涼雨冷入秋,兩兩三天剪不斷、如訴,泣誰人家。知否?知否?
煙霧繚繞,一聲聲嘆息在雨中被吹得支離破碎,眼前的蜀地不再是那個纏意綿綿、多情且繁華的蜀地了。晚年的卓文君依舊是那個才情過人的卓文君,可早已消散了當年的風姿綽約,所謂歲月催人老,時光無情地摧殘那張曾一笑如清風拂過夏荷的笑靨。或許,從她決定與司馬相如執(zhí)手偕老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愁”字不下眉梢。
拭干婆娑的雙眼凝眸望去,榻上被“消竭之疾”所折磨的垂年男子,只見他四肢細廋,膚色暗淡,鬢角的白發(fā)無力訴說著蒼老。這是那個用最典瞻的筆墨揮毫大漢一代盛世的司馬相如么?當年的他雖并未美男子,卻也生得劍眉星眼,輪廓分明.......她輕輕搖了搖頭,既然選擇了共偕白頭,這些早已不重要了罷。
那個夜,早已遙遠的像是前世或是千年前的某個場景,無從追憶,只留淡淡悵然。她新寡,悲悲切切,滿腹寂寞無從訴。而他的親生則有遠傳來。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把六弦彈得如此曲折幽遠,之間流淌不完的高山流水。此種風情令那一腔悠長的《鳳求凰》訴不完的三千柔情。
《鳳求凰》,司馬大才子的《鳳求凰》!
“文君竊從戶窺之,心悅而好之,恐不得當也。”她選擇了那琴聲,逆跟了那琴聲,從父親卓王孫府中連夜逃逸與司馬相如私奔,快馬奔馳。為此,她甘愿放棄奴仆如云、揮金如土的富貴,只愿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天涯海角又何妨,身旁的男人便是她的天下。
一場私奔過后,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在鄴城開了一家酒肆,夫妻恩愛,共同勞作,那段時光美好的不真實。
可奈?可奈?人為舊時人,良辰美景早已偷換。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轉(zhuǎn)眼昨日的歡情早已成為過眼云煙。他高升后,和許多得意的男子一樣開始變得浮夸,竟然起了休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