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餅的大叔

—雙破舊的布鞋，一身暗綠色的外衣，一頂起了草絲卷的干草帽，帽子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眶深陷。長滿老繭的手推著一輛三輪車，三輪車不是新的，上面的鐵皮都脫落了一半，動起來的時候，輪子上的鐵環(huán)發(fā)出一陣“嘎嘎喳喳”的摩擦聲。這就是常在我們學(xué)校附近賣餅的那位大叔。大家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只看到他經(jīng)常傻乎乎地對著別人笑，露出棕黃色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

他的小三輪車上總是縈繞著一陣濃濃的餅香，被風(fēng)帶著飄過家家戶戶，飄過路邊行人的肩頭，蓋過了幽幽的花香，蓋過了街上其他小吃的香味。

賣餅的小車就停在學(xué)校附近。清晨上學(xué)，我有時會提前下車到他那里買餅。今天我又興沖沖地聞著那股年年如一日的餅香，一路小跑到了餅攤前：“大叔，來一個餅，要嫩點的，只要一點鹽，別放多了。”“好嘞，一個嫩油餅，客官，稍等。”

他先從桌底下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面團，而后再把面團放在木板上，用搟面杖壓成一張圓圓的薄餅，又利落地拿起一勺油均勻地鋪灑在餅上，餅在煎板上“嗞嗞”作響，濺出些許油星。眼看餅子上鼓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泡，餅也成了金黃色，他便抓起一把蔥花撒在餅上，用刷子過一遍油后撒上暗紅色的肉末，再抹上一層鹽水，撒上一把黑芝麻。油亮的黑芝麻，翠綠色混著乳白色的蔥花及暗紅色的肉末，有如繽紛的繁星散落在金黃色的天幕中。光是那煎好后的香氣就叫我垂涎三尺。拿著用寫有“好吃不貴”四個大字的包裝紙包著的餅子，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蔥香、肉香、餅香，讓人回味無窮。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一元紙幣，不好意思地遞給他：“太舊了。”他滿不在乎，笑道：“挺像腌咸菜，我的餅又有新口味了！"

捧著餅子，我走開了，而樸實的賣餅大叔依舊推著他那破舊的三輪車給過路的人送去一陣陣濃濃的餅香。